就算寻相没读过什么书，不太明白其中意味，但大将军尉迟偕肯定明白，临行的时候对他们做出过叮嘱。
按照寻相的意思，带兵过去，杀散契丹人，砍下大贺咄罗的人头，然后派人送去给阿史那陪律，顺便把陛下的话传过去也就行了。
可现在……他娘的姓裴的，累老子不浅。
最可气的是裴行俭还传话给他，区区乌合之众，蛮荒之徒，聚而歼之而已，还用得着一同行事？
寻相听了差点吐血，他还敢小瞧我，不当人子。
…………
马蹄阵阵，十几骑正纵马向南疾驰。
乙素身体微伏，熟练的操控着坐骑，任由身体随着战马奔驰而不断起伏。
他是黑水部头领的儿子，到今年整整度过了十八个黄叶季，这在林子里面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，即便他是头领儿子也是如此。
十八岁的靺鞨人算是早已成年，和其他成年的靺鞨人差不多，乙素长的又矮又壮，秃着前额，后面是打了绺的辫子。
乱糟糟的胡须，差不多遮盖住了他那满是横丝肉的脸，只一双凶狠如虎狼的眼睛若隐若现。
此时他不时的抬头看看天上的大火球，一边呼喊着给其他人指引着方向，一路向南边的那条大河疾驰。
因为好几队人消失了这边，很可能遇到了敌人，所以他的父亲派了他带人来看看。
一直以来，山林中的靺鞨部落跟外面的接触不多，可以说是非常封闭，几乎所有的山外人都是他们的敌人。
没有人愿意跟山林中的野人交往，同样的，在充满攻击性，也分外排外的靺鞨人的眼中，山外人和山林中的猎物也没什么区别，。
所以每到山中猎物匮乏的季节，靺鞨人就会成群结队的出山打猎。
…………
疾驰之中，有人突然喊了一声，手臂抬起指向远方。
乙素看过去，那里有几个黑影在动，他想也不想，呼哨声中立即带着人转向。
在这片草原上，靺鞨人最主要的猎物就是契丹人，当然了，黑水部中的一些部落有时也会跟契丹人做些交易。
只是这种时候并不多，因为两个族群的物资其实都很匮乏，而且他们手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一样的。
契丹人最喜欢的是山中猛兽的皮子，靺鞨人则喜欢契丹人手中的武器和一些工具。
…………
“是南人……”
离的近了一些，眼尖的靺鞨人喊道。
靺鞨人和契丹人一样，称呼中原人为南人，而且音节都差不多，显然是传自突厥语的音译。
而唐军的军服在草原上太显眼了，兵卒是内衬棉布外加半身甲，和隋时的军服在式样上没有太大的差别，只是隋时军卒们穿的都是麻布。
这两年随着棉花的量产，军卒们都穿上了纹理更为细腻的棉布，冬天则是棉衣，这让唐军在环境比较恶劣的漠南地区，比隋时更具战斗力。
棉衣在后来非常普遍，也就看上去并不起眼，可在当世，却是能保证中原人在漠南漠北的寒风中生存下去的利器。
如今因为产量问题，棉衣棉布还没能在大唐北方推广到民间，率先满足的自然是权贵和军人的需要。
…………
南人北人的都吓不倒靺鞨人，见对方也只几个人，看到他们便反身逃走。
乙素怪叫连连，带着一群张牙舞爪的部民就追了上去，对方穿的好，武器也好，马也好，哪哪都好，人数又少，正是靺鞨人最好的猎物。
猎物的马看上去膘肥体壮，比靺鞨人的马高大不少，可跑的并不快，追逐了一会，对方的身影便已清晰可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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